血人似的穆念青扑通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说道:“念青不求封赏,只想要一个离京的机会。”
沈舒阳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俯视着伏跪的少年,和周围臣子闲聊:“奇怪得很,朕何曾不准穆家郎离京了?这话说的,倒像我苛刻穆家子弟。”
群臣噤声,不敢接他的话。
薛景寒温言解围:“你且仔细讲来,把话说清楚。”
穆念青依旧维持着伏跪的姿势,额头抵在地面。他开口,话语掷地有声。
“我想求陛下,赐我末等兵职,允我前去鄄北驻地,为大衍守一方疆土。”
鄄北。
鄄北啊……
先前沉默的臣子不禁发出叹息,他们彼此对望,眼中均是感慨与讶然。
鄄北,大衍国疆北面边境最荒芜的地界。人烟稀少,连年天灾,驻地兵力仅存五百,每年都有人冒着处刑的危险当逃兵。
地方凄苦,可见一斑。
“世人皆视我为穆氏耻辱,笑我枉为穆连城之子。”穆念青说,“可我只是我,穷毕生之力,只愿活成一个我。”
是这样吗?
活在穆连城阴影里的孩子,想抛开一切不属于自己的盛名,在鄄北重新来过。
想在艰难困苦之地,挣出一份堂堂正正的功名。
“陛下,请您看着我。”
穆念青垂着头颅,脖颈暴露出恭顺的弧度。“……请您见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