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婉儿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当郑氏从婉儿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程度超乎寻常,有那么一秒,她感觉自己濒临崩溃。多少年前,也是这样一次毫无征兆的召见,她失去了家庭和至爱。多年后,她没理由不去怀疑这会是一次故伎重演。宫中的龌蹉和构陷从来不需要新意和逻辑,一切都只是随心所欲罢了。
她又一次紧紧拥住婉儿,拥住她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
“婉儿,不要去,好吗?”郑氏努力去克制情绪。
婉儿只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郑氏刻意笑笑,故作轻松:“伴君如伴虎,你那么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怕是话都说不周全,那些礼数想必你也并不十分了解,就怕触犯了天颜,你连求饶都不会……阿娘担心……”
“阿娘,我没那么不堪!”婉儿打断母亲的话抗议说,“阿娘,莫说你担心了,婉儿又何尝不担心?可是,皇后若要召见,又岂是我想去便去,想不去便不去的?我们没有选择,没人赋予我们这种权力。”
郑氏明白这道理,慢慢将环住婉儿的手松开,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冷漠中带着决绝:“婉儿,娘知道你一直暗暗发誓要走出这掖庭,掖庭在你眼里,暗无天日,怕是比那宫女坟还让你感到压抑绝望。我不能为你决断什么,只能在心中为你祈祷。即便你会身陷绝境,娘今日也只能如此。如果有朝一日,婉儿要去恨、要去怨,就怪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