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斯丹双肘支在费丽丝黛熨衣服的长木板上,贪婪地打量着摊在她身边的女人穿戴的东西:花格细布裙、披肩、绉领、上面宽松下面窄小的背带裤子。
“这是干什么用的?”小伙子伸手摸摸硬衬布和搭扣问道。
“你真的从来没见过吗?”费丽丝黛笑着说道,“就像你的老板娘。奥梅太太是不穿这种衣服的。”
“啊,是的!奥梅太太!”
朱斯丹现出沉思的样子又加一句:
“难道她能和你家太太比吗?”
费丽丝黛见他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有点沉不住气了。她比朱斯丹大六岁,而且纪尧曼先生的听差泰奥多尔已开始追求她。
“让人家清静点好不好!”她挪动一下浆子罐说道,“你还是去捣杏仁吧。总在女人身边瞎混,坏小子!要想沾女人的边,等你嘴上长了毛再说!”
“得啦,请息怒吧,我替你擦她的靴子。”
朱斯丹立刻从壁炉框上拿下爱玛的靴子。靴子上全是泥巴——幽会地点的泥巴,手指一碰,就变成粉末掉下来。他望着那泥粉在一抹阳光里慢慢扬起。
“看你!生怕把它擦破了吗?”费丽丝黛说道。她自己动手为主人擦鞋时,可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反正鞋子一旧,爱玛就会扔给她穿。
爱玛柜子里放着许多鞋子,穿一双扔一双,随意糟蹋,夏尔绝不敢抱怨一句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