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像风琴一样的声音说。于是问也不问,就大步走往海岸去了。比较神经质的日本巡捕,他是多么大陆的动作呵,这时我想。
这样我对于这街市的空气,却比调查商略上的机密感到更有趣味。我想,就花了两块钱买他一个“搭果兮斯”也不错。同时就跟那妖怪一样地笑着的穿桃色的中国衫的女人开个玩笑也不错——我这样想。或者这中间有什么意外的桃源。或者有引这世界入美妙的梦境的鸦片和毒酒。或者能够在醉梦中调笑那些裸体的女人们的痴情也未可知。
但是我一想到爱美利阿,就踏上这犯罪者的巢窟似的斜坡,向中华会馆那面回去。爱美利阿一定等得了不得了。
我刚踏上石阶,她就在上面说:
“怎么了,叫人家等了大半天。”
“我刚被一个人吓了一惊,”我回答。
“被吓了吗?那么这回我要带你到一个还要吃惊的地方去啦,”她这样说。
我本想从她得到这些要紧的知识。像她这种人必定知道些关于政治的机密的。但是她总懂得她的使命。或者她是我的亲密的敌人也未可知。
跟着她走出电车通行的土沥青铺的街上,对面就有一间三层楼的照相馆。
“你瞧。”
依着她走过电车路时,看见馆的正面挂着好像女明星的茶色的相片。中央是一个军人的半身像。下面写着“孙逸仙先生”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