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安东,上哪儿去呀?”她说,“您不知道您的敌人就在这儿附近吗?”
“我的敌人!在哪儿?”奥索因为那么有趣的幻影被打搅了,大为气恼。
“奥朗杜岂沃就在近旁等着您呢。您回去罢,回去罢。”
“啊!他等着我!你看见他吗?”
“看见的。他走过的时候,我正躺在凤尾草里,看他用望远镜向四下里瞧着。”
“他向哪方面去的?”
“就是您现在去的方向。”
“好,谢谢你。”
“奥斯·安东,您等等我的叔叔不是更好吗?他快来了,跟他一块儿走就没事啦。”
“契里,你别怕,我不需要你的叔叔。”
“要不要我跑在前面先给您去瞧瞧呢?”
“不用,谢谢你。”
奥索催着马,往女孩子指点的方向很快的奔过去了。
他听了这消息,先是无名火直冒,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大可把这个挨了巴掌而拿马出气的无耻东西治他一治。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想到答应州长的话,尤其怕跟奈维尔小姐错失,几乎希望不要遇到奥朗杜岂沃了。然后是关于父亲的回忆,黑马的受伤、巴里岂尼父子的恐吓,把他的怒火又煽动起来,只想找着敌人,向他挑战,逼他决斗了。虽然这许多矛盾的心理在胸中翻腾不已,他依旧向前走着,但变得非常谨慎了,把路上所有的小林子和篱笆都打量过,有时还停下来,静静的听着田野里常有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和契里娜分手了十分钟(大概是早上九点),他到了一个极其陡峭的山岗,走的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两旁是一片最近烧过的小树林。地上铺满了半白不白的灰,东一处西一处有些被火烧焦的杂树和大树,叶子都光了,虽然已经枯死,却还矗立在那里。看到一片火烧过的小树林,你仿佛到了严冬时节的北方。满眼枯槁的景象与四周翠绿成荫的环境对比之下,愈加显得凄凉了。但在这样的风景中,奥索只感觉到一点,在他的地位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光秃的土地不可能有什么埋伏,所以他把一望无际的平原看做沙漠中的水草,无须再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怕树林中会伸出一支枪来对准他的胸脯了。接着火烧过的树林是好几块耕种的田,照当地的习惯,四周都围着石头堆成的墙垣,约摸有半人高。小路在这些园地中间穿过,墙内那些硕大无朋的栗树种得杂乱无章,远望好似一个茂密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