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手轻脚上床,侧身躺在她身边。她似是有所感知,糊里糊涂地朝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寻找依靠的小猫。他下意识抬起手,想把她拢入怀中,又怕打扰她难得的好眠,默默地将手缩了回来。心里头还要安慰自己,光是这样看着她,已是窝心的很。
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温言迷迷糊糊地叫了声“水”,周庆余向来警醒,什么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利落地下床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到温言唇边。
水才一沾唇,她就有所感知地猛喝了几口,片刻功夫,茶水就见了底。她这才餍足地缓缓掀开眼皮,谁知面前站着的竟不是小环,而是消失了两天的周庆余。
困意瞬时跑了个精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喉咙一紧,一股酸意直钻进鼻子,连带着眼角都湿了,她睁大眼睛,才勉强把泪水压了回去。
病中人多半爱胡思乱想,尤其是身在异乡。两日来,温言卧床设想了无数种他不出现的可能性。他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撇下她一个人,独自逍遥快活去了;或是因为这几日她拿一张冷脸对他,如今下了火车,他总算有地方避开她了;再往坏处想,大约他是丢下她,一个人回沪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