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休·威尔比说,“你一直都潜伏在我的体内,默默注视着一切发生。是从什么开始的呢?也许是未来,也许是过去。”他自言自语,自己给自己回答,“你比我先一步超越了时间,纠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无意义,时间对你也不再是约束,但你为什么不控制我?”
“因为我不能。”萨姆坐在鲜血花瓣上,微笑着说,“你在本质上和我一样,这使我无法像对付寻常人那样对付你。你瞧,事情总是如此简单,为了对付我,你把自己投入神的领域。这摆脱了时间束缚的意识就是神的领域,而你,休·威尔比,纵使你成功制止了我,也改变不了人对你的疏离。人们会害怕你,就像那众人因见了奇迹而害怕耶稣的众人。如果你成了我这样的庞大意识体,那么人们会对付你,就像你对付我一样。”
“为什么吃人?”休反问道。
“吃人是本能,精神体也无法违背能量守恒定律,”萨姆漫不经心地说,“我们需要通过吞噬同类从而获得能量,同类相食是迫不得已的生存规律,为此我不得不将‘圣歌’在我们的族群中传唱。”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虚幻的身体,吃吃笑了起来。“但是,不用为那些被吃的人感到伤心。他们都成了我,他们都在成为‘我’的幻觉中得到满足。”萨姆哀伤地说,“存在是多么孤独又多么可怕呀!幸福虚无缥缈,绝望与悲恸却总是不期而至。活着让你快乐吗?活着意味着无止尽的烦恼和永远摆脱不了的物质需求。休,没有人能理解你,正如从没有人准确无误理解任何一个人,但是,被我吃掉的人都成了我。我们是神,我们是群,我们同为一体,相互理解,我们行为一致,无需诉诸交流,就可从一个个孤立的自我陷阱中摆脱出来。我们是同一支圣歌,流动着同一组音符,这难道不是美好的吗?这难道不是人类之爱的终极体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