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在斯特拉斯堡给谢朗神父写了一封信,这位前任维璃叶本堂神父,现在已到了风烛残年。信的措辞如下:
时势所趋,家族使我顿时阔了起来;想你获悉后,必会高兴无疑。附上五百法郎,请悄悄分给像我从前一样的贫寒子弟,不用提我名字。毫无疑义,你会帮助他们,如同当年帮我一样。
于连大有踌躇满志之概,虽则仪表上花去很多精力,却并不沉湎于浮华习俗。他的军装马匹,他仆人的号衣,都严整堂皇,足可以给一丝不苟的英国王公增光。仰仗恩宠,他才当了两天中尉,就在盘算,为了像所有伟大的将领,最晚在三十岁上已能统率千军,那么,二十三岁的他就不该只是中尉。他现在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只想他尚未出世的儿子。
正当他在得志猖狂的兴头儿上,看到拉穆尔府一个年轻脚夫给他送来一封信。信是玛娣儿特写的:
全完了。赶快回来,什么都可丢弃,必要的话,就开小差逃出来。一到,就租辆马车,到某街某号,等在靠近花园的小门旁。我出来有话跟你说,也许我可以把你领进花园。一切都完了,我担心已无挽回的余地。相信我吧,在患难中,你可以看出我的忠诚与坚定。我爱你。
几分钟后,于连已获得长官准假,纵马离开了斯特拉斯堡。他忧心忡忡,过了梅斯,已没力气继续策马赶路,便跳进一辆驿车,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飞速赶到指定地点:拉穆尔府花园的小门旁。园门一开,玛娣儿特不顾别人会说什么,就投入他怀里。幸而这时才清晨五点,街上还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