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槿即便是年年都开,开得再好,看似一模一样,却绝不会是一样的了。
裴明淮心下茫然若失,不知不觉走到了九华堂前,却见几个小宦官小宫女拥在门口,有的捧烛台,有的端盘子,凌羽站在一架高高的梯子上,正踮着脚把一束用五色丝线扎起来的药草挂在门上。偏那九华堂的门又太高,凌羽还有点儿够不着,一个用力,“啊呀”一声,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引得旁边小宦官小宫女们连声惊呼,都抢过去接。裴明淮“嗨”了一声,忙飞身过去把凌羽一把抓住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裴明淮责怪道,“成天爬高跳低的,你是猴儿变的么?”
凌羽挣开他手臂,跳下了地,抬头去看挂好的那束药草,无非菖蒲艾草之属。“看我挂的,好不好看?”又白了裴明淮一眼,道,“挂这个都会跌跤,怪谁?还不是怪那个骗了我内丹的……”
裴明淮于这事理亏,也无话可说。凌羽一低头,却见着裴明淮手上那朵紫木槿,笑道:“怎么,明淮哥哥什么时候也是惜花之人了?”
“我只是在想,明年的木槿再好,也跟今年的不一样了。”裴明淮笑道,顺手想把那花搁开,却被凌羽接了过去。凌羽也笑,摇摇手让众宫女宦官都自去,道:“是哪,这话我从前也跟皇上说过。我初入宫那一年,安乐殿前的木槿开得正好,可过了这十来年了,每年一样的开得那样好,云蒸霞蔚一般,我却再找不回那时候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