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休·威尔比心想,尽管这些面孔皆镶嵌于高高的文明之墙,可供选择,可以替代,但成为任何一个人都解决不了现实衍生的永恒困境,因为所有人都有烦忧,所有人都一样痛苦,这才是谟涅摩绪涅的真谛,这才是这种药物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逃避自我,而是为了理解自我,理解这世上压根不存在完满的他我。
他在海边盘膝而坐,人类之墙从海中升起,圣歌在他身边筑起孤独的高墙。街道上挤满了人,像披着衣物的动物。曾经,智慧尚且愚昧的时候,人围着篝火无止尽地跳舞,在歇斯底里的狂欢中将自我剖析,献祭给虚无的神明。如今,当智慧拔起摩天大楼,足迹遍布深空,神在这一时代便也死了。但人是不愿就此善罢甘休的。人依然崇拜着存在,人崇拜人,就像人曾经崇拜神。萨姆·斯宾塞,最年轻、最富有、最强大、最具权力的男人,是世界的心神,因为人们扭扭曲曲,投出目光却什么也看不见,无法对所见之物赋予意义,便把希望寄托于更高更有远见的个体。
“My name is Legion, for we are many.” The wall of mortals said.(“我名叫群,因为我们多的缘故。”凡人之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