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旦他们被命运夺走,你就垮了,摧枯拉朽,义无反顾地垮,什么都救不了你。死亡也再无任何威慑力,因为不再有感受和回忆,本身就是一种解脱。
这就是欧文过去十几年人生的写照。
每当他面对罪犯的枪口刀锋大步向前,他总是隐隐期待自己会就此殉职,免得日复一日在长夜漫漫里睁开眼睛,仔细思考着自绝于人世是否可行。
但终于连全身心寄情于工作都不能够让他振作起来。
他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警队同仁在下班后为他在警局附近的酒吧准备了告别仪式,大家都去了——未必都和他是朋友,但所有人都尊敬他作为一个警察的勇猛与无私。
他走在最后,因为忙着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那么长的岁月中积存下来的,一个纸箱子居然就足够装满。其中也包括那份案件档案。
欧文警官从保险柜里拿出那份档案,翻到最后一页,手指抚摸过照片上两个孩子的脸庞,他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喉咙发紧,如果不是在警局,他真希望马上倒地,蜷缩起身子,痛哭一场。也许会惊动上帝,上帝会怜悯他的隐忍,也会赐予他新的希望,尽管欧文自己都不知道他还能够希望什么。
但他最终没有哭,只是把档案小心地放进自己随身的包里,然后抱着那个纸箱子走出警局大门。走到距离酒吧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他把纸箱子直接扔进了路边巷子口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