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水仙子·次韵》
腰缠十万贯,骑鹤去神山,手抱老子《道德经》,觅得道家教义的奥妙,埋首写下庄子秋水赋,撩起布袍尽览无限风月,生活乐无边。这是中年退隐的张可久在《水仙子》开篇所说的洒然之语,全曲的内容亦是充满了玄道的意味。在这首曲子当中,张可久表明自己不再过“琼林殿”的仕宦生活,也不奢求“金谷园”的奢华日子,而改投做了老庄的信徒,加入求仙问道的大军。
作为一个儒士,张可久亦抱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伟大志向,但这些信念却束缚了他的大半生,使他过得并不快乐。今后的余生他只想寻求个性解放,过一段潇洒快乐的时光,真心地去研习黄老。因此金榜题名、荣华富贵对他来说已随两袖清风去,他只愿做个散仙、花花道人,浮游在人世。
张可久的这首问道曲,有豪放也有可爱,却也不全然是超脱,否则何必提起代表功名的“琼林殿”和代表富贵的“金谷园”。“琼林殿”通常指代宫廷的殿阁,而“金谷园”是晋代富豪石崇的豪华庄园,文人们习惯用两者指代功名和富贵。这两者陡然出现在了曲子的后半段,瞬间便把张可久前半曲拉下了玄言曲的神圣马鞍,让它的宗教色彩显得不够纯粹。
然而却又不能怪张可久由超然变得通俗,因为当时的大部分文人都认为他们之所以选择投奔黄老,原因皆离不开“功名”“富贵”二词,是政治的黑暗和仕途屡不得志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因此张可久的问道曲只有道家的神韵,而无神髓。像是张可久这样被迫遁入山林又爱好道学的大有人在,例如邓玉宾父子二人,在求仙一途上颇负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