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寄生虫使宿主产生的诸多变化并不是无聊的副产品,而是演化导致的适应行为。就连损伤本身也往往是一种适应。亲缘关系密切的不同寄生虫对宿主有可能温和,也有可能残酷,还有可能处于两个极端之间的任何一点。取决于不同的种类,利什曼原虫有可能会让你长几个脓疖,也有可能吃掉你的脸。直到近期,科学家才开始思考寄生虫对宿主的影响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医生忙着寻找治疗方法,演化生物学家对宿主的兴趣更大,而不在乎寄生虫,他们对这些差异不以为然,仅仅认为当寄生虫刚跳跃到一种新宿主体内时,往往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还说,等寄生虫得到机会进行自我调整,就会逐渐变得温和。
许多寄生虫在偶然间进入新宿主体内后,情况确实应该如此。举例来说,有一种疾病名叫裂头蚴病(sparganosis),这种疾病由一种绦虫引起,它以桡足动物为中间宿主,在蛙类体内成熟。假如人类不小心在喝水时吞下了一只桡足动物,绦虫会钻出人类的肠道,在我们体内困惑地游走,找不到它在蛙类体内用来指路的线索和地标。幼虫在我们皮肤下随意乱钻,会长到几英寸长,破坏组织,引起炎症,使宿主陷入痛苦。假如有足够多的蛙类绦虫进入人体,它们也许会演化出另一个更适应新宿主的物种。假如真是那样,按照传统认知的看法,自然选择会奖励对新宿主造成较少伤害的突变。说到底,宿主若是死去,寄生虫也会跟着丧命。成熟的认知水平带来的是温和的行为。